學法分享

學法分享:從「正知」到「如實」——面對一切事物,你是保持「正知」還是夾帶預設?

 

背景介紹:

A師兄離開正覺后加入無生法忍群組學習已經一段時間了,閱讀了群裡分享的各種檔,也學習了正知而住,並且每天都在堅持練習,又有不少心得和收穫。A師兄又找到B師兄,兩人從正知而住開始談,有了下面這一番對話。

A師兄:師兄好。 這段時間我一直每天都堅持練習正知而住,又有了新的發現。

B師兄:太好了,趕快說說看。

A師兄:上次我們說到了所緣的擴大問題,之前我在聚焦移動還是擴散上面一直有點把握不清楚,就是當把正知的所緣擴大時,有點分不清楚,到底是同時正知幾個境界還是輪換正知。 經過練習,我覺得我可能知道問題的所在了,其實這些疑問都是練習不充分的問題,還是應該留意所緣範圍大小是否與自己當下觀照能力相匹配。比如今天我把正知腳底板擴大到整條腿,感覺正知的對象太多了,把握不住。而當我把所緣縮小到整條小腿,這個範圍就剛剛好,不吃力。

這個過程中,我明白了之前你說的,做正知而住時,我們很容易有預設,很容易把理論加在正知上,比如正知腳底板的時候,我最明顯的感覺是火熱,那麼我說有感覺到堅硬濕滑就是理論多於實際了。今天我練習正知而住,感覺小腿部分就是移動或者帶動,那麼我說有提升踩踏就是理論強加,可能隨著練習更充分,能體會出更多細節,但千萬不要用理論或者自己的想法去附會,是不是這樣?

B師兄:你說的太好了。正知而住的重點就是不預設只要做正知而住,定力和觀力自然而然提升,那時你看到的、體會到的細節和範圍是自然深細或者擴大的,但並不是你需要預設一個什麼目標,然後照著這個目標去做。正知而住這件事兒,過程比結果重要,對所緣把握不好或者把握不細不是錯誤,是練習時間的問題;但強加概念,或者設定正知的目標、程度就是錯誤。

A師兄:明白了。我看到說正知而住的一個方向是周遍無漏,怎麼理解「無漏」?

B師兄:我們要討論一個概念,需要留意這個概念的適用範圍或者層級,這樣就能在不同層次的外延上面把一個概念討論清楚。 比如「無漏」,在正知而住這件事兒上,從最粗或者說最上面一層這個層級來說,就是能同時將眼耳鼻舌身意諸根境界做一個整體的把握,就像你之前說的,走路時知道走路,同時又知道自己看了,聽了,等等。但再往細裡說,每一根境界裡面的細節內容其實可以說是無限的,而我們普通人的注意力範圍或者能力很有限,無法將諸根境界中全部的細節都把握到,而且,在一開始練習的階段,也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尤其是不能刻意地去把握細節,假如定力和觀力隨著練習慢慢提高了,細節越來越多浮現,那一定是自然而然發生的,而不是刻意為之。

因為人有好奇的天性,而很多人往往缺乏大局觀,所以在正知而住這件事兒上,比較容易往內容上面、細節上面啃,但是不太留心整體把握。就像走路,你知道走路就是正知,但是非得說我要知道起落抬移才叫正知,那就不對了。

A師兄:嗯,我明白了。 我現在覺得練習正知而住,對糾正我們一些錯誤的認知都很有説明。

B師兄:的確如此。在學習和練習正知而住的過程中,我們會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如實」。 我們必須非常如實地看到和接受我們現在的狀態,不論好壞,這都是我們眼下用功的地方。尤其是對於離開正覺同修會,重新學法的大家來說,「如實」是一個需要非常重視的功課。

A師兄:為什麼這麼說呢?

B師兄:舉個例子吧,就說最近爆出的正智出版社主要股東是蕭平實及其子女的這件事,這是一個非常簡單而且明白的事情——侵佔十方財為自己牟利。 但是正覺的一些學員卻不能如實看到這個事實,寧願繼續活在「蕭平實是三地菩薩、正覺是全球唯一正法團體」這樣一個幻象中。

A師兄:也許是無法面對吧⋯⋯想當初我發現正覺法義上的錯誤之後,回憶起很多事相上的問題,也痛苦了相當長的時間,很難接受自己那麼多年的時間和精力白白付出。可以用那個來形容:我對正覺一片深情,但卻發現所託非人。

B師兄:是的,這個過程相信每個人一生只要經歷一次,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 我記得那幾年我在正覺最大的感受,就是對人全面地否定和洗腦。

我讀的第一本蕭平實的書是《心經密意》,當時感覺確實比普通市面上見到的佛法書籍有點內容。 第二本讀的書是《優婆塞戒經講記》第一冊,我印象非常深,上面講到生因與了因,書中對這兩個名相沒有太多解釋,僅僅舉例子說明,但是那些例子似乎又有點不足夠透徹地說明這兩個名相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我就把這個沒有太明白的地方貼一張便簽。

整本書讀下來,我大約貼了幾十張便簽。在一次做義工的時候,跟一位師兄交流,說我自己有不少讀不懂的地方,感覺很難讀下去。那位師兄甚至都沒問我到底是名相不懂,還是內容不能理解,就面露憐悯地說:「師兄呀,看來你學佛障礙很大,不是有世間的聰明就能學正法的,你看那些師兄們,他們學歷肯定不如你高,但是他們都讀得懂,所以要多做義工,積累福德,這樣就能早日讀懂導師的書了。」那時並未深思這個問題,既然說做義工可以積累福德,讓自己早日開啟智慧,那就做吧。

但是在做義工的時候,又出了問題,那時推廣組的工作是在臺灣老師指導下進行的,我在一項工作上提出了一點自己的想法——我們當地的推廣工作應該結合當地的實際情況來做,有些在臺灣可以做的,在我們這裡做就會很奇怪,比如往社區住戶信箱裡面投放破密的文宣,或者在地鐵口發放文宣,很容易就被對方當廢紙處理了,達不到宣傳的效果,反而有可能引起對方的反感。 當即就被組長批評:「怎麼可以質疑老師? 怎麼想法這麼多?」甚至還有另一位領導批評我說:「雖然受戒了,但是沒有菩薩種性,沒有發菩提心,不能安忍。」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從我個人的成長經歷來說,我還算一個不太笨,也比較努力的人,從讀書到工作都挺順的,也從來沒有在任何事情上如此吃力和彆扭。那時對正法有很多的嚮往,還想依止於正法團體,所以盡量忍耐各種批評,經常自我安慰——也許就是要這樣才能改自己身上的毛病,多向內看,多修正自己的做法和心念吧。但這種自我安慰並未奏效,因為我無法一邊面對隨便一個什麼人對我沒太多道理的貼標籤和扣帽子,一邊進行自我安慰與催眠。

後來我想明白這個矛盾到底在哪裡了,一個人哪怕再有些問題和毛病,但大體上都應該有正常的自我認知和心理需求——我們都還不錯,我們都應該被理解和尊重。可是正覺的那個氛圍正是要摧毀這個正常的認知和需求,按照他們需要的樣子來重塑你——你不要有人的本性,你要有「菩薩性」。他們要的是無腦、服從、聽話、付出,只要一個人不符合這個標準,就給予否定、負面評價、邊緣化。

如果要在那個環境中得到認同,就只能否定原本的正常的自己,把自己改造成那種行屍走肉一樣的人。而正覺同修會連人的煩惱都不能正視,不能對治,何來資格談「菩薩性」? 於是後來我會常常問自己:這麼變態的環境和做法,為什麼到那麼晚才正視?真的是看不到嗎?

A師兄:不是的,其實很早就看到問題了。

B師兄:對!相信每個正常人絕對或多或少看到了問題,可是我們都沒有正視——沒有如實地看待,更加談不上求證和思考。

不論在哪個方面,行動總是更難的:我們相信「蕭平實是三地菩薩、正覺是全球唯一正法團體」很容易——放棄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本性,長期反覆被洗腦就可以做到,但探究正覺的錯誤就很難——我們不僅要克服與生俱來的惰性,還要想辦法看清楚、想清楚那些問題;我們自己讀經論、學理論也比較容易——只要看書、聽課、熏習就可以做到,但是長期堅持練習正知而住甚至觀行的功夫就很難——要付出時間,要走很多路,但是可能什麼都體會不到,什麼都觀不到。

A師兄:確實如此,就像有些人迷戀神通境界,寧願相信自己夢中或者定中所見,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B師兄:在心理學界,以弗洛伊德為代表的精神分析學派認為,潛意識是我們心理活動中未被意識所察覺的部分,也就是說,我們的意識並非全天候無死角的工作。假如我們接受了某種心理暗示,在意識未能辨識的時候,潛意識已經接受「我往世曾如何如何,與蕭平實是如何的關係」等等,那麼也許你真的會做個夢,夢中你曾經跟蕭平實一起被人追殺,或者你的證量如何如何高等等,這些很難說不是我們自己心的造作,但幾乎都無法求證,可是我們卻很容易認假作真,因為這太誘人,也太容易了。

我反思自己那些年在正覺的日子,我覺得自己沒有信佛,佛是如實的,而我沒有,我信的是自己,信的是自己的想像。當我想通這一點后,就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抱怨的,不是正覺騙了我,是我自己騙了我自己。

A師兄:是的,承認這個事實還是挺困難的,我有一段時間心情一直很低落,總會怪正覺,覺得自己很受傷。

B師兄:我也曾經有過這種感受。但是後來在練習正知而住甚至觀行的過程中,突然有一天想通了這件事:我們為什麼會進入正覺?為什麼會在那麼變態的環境中安住了那麼久?其實跟我們自己有關係,也許沒辦法明白而準確地分辨,但一定是與它有相應的東西。

那個相應的東西就像蘋果樹的種子,只要陽光、土壤、水分都齊了,它一定會發芽生長,而且一定毫無錯漏地長成蘋果樹,絕不會是梨樹。所以,當我們抱怨自己為正覺所傷的時候,也得有另一層的反思與檢討——我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與它相應的東西?改正這個東西才是今後努力的地方。

A師兄:對,一針見血,我怎麼沒想到呢?這麼說來,修行真的大部分靠自己,功夫得踏踏實實做出來,假如為了得到什麼,去琢磨捷徑,把心性搞壞了,那其實是失掉了自己最初學佛的本懷,和不學佛有什麼區別呢?而且不僅僅在正覺,就是正覺之外也會不斷有這樣的事情,我們要一直留意求學路上是不是能做到心性反觀,是不是能知行合一,是不是能正視自己的問題進而去改正⋯⋯

B師兄:太對了。其實從做正知而住的第一天,我們就已經開始學著如實地看這個世界,隨著定力和觀力的提升,你會發現過去沒有留意過的細節和心念,甚至會破掉過去很多堅實的認知,比如路上跑的車真的是車嗎?我眼前的水杯真的是水杯嗎?

很可能通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和練習,你會改變對這些東西的認知,甚至會改變對自己的認知。 這個過程非常漫長,要慢慢做功夫,慢慢積累知見,還要不斷地思考。

A師兄:那這麼漫長的一條路,最終的目標又是什麼?

B師兄:一路實踐無所得,直至成佛。 正覺為什麼錯? 在於他們的起點就是錯的——他們把無為法當成有為法一樣去論「存在」,這是他們所有行動的潛在假設,那從第一步起就已經與真正的佛法背道而馳了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要留意自己修學的每一步,是不是抱有無所得的心態,是不是做到了如實。

A師兄:嗯,無所得的心態,這句話說起來似乎不難,但是要在生活和修學中落實到位,確實需要很長時間的磨練。 就像我練習正知而住,所緣粗細都沒什麼關係,重點在於是否在正知,是否能持住。

B師兄:沒錯。 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地練習加思考,一定會有進步的。

琅琊閣按:

B師兄提到正覺錯在起點,把無為法當成有為法一樣去論「存在」,這個切入的是正覺學法的根本謬誤。

「存在論」又名本體論或存有論,印度佛教裏面,阿含和般若中觀不建立「本體」(或「自性」)這個概念,所以一切法因為無自性,只能用「非(實)有、非(實)無」的雙非否定、遮遣方式形容;唯識與如來藏經論有「本體」概念,比如唯識在安立諦層面將現象分爲三類:幻有(依他起性)、實有(圓成實性)、沒有(遍計執性)。這就是存有論的分類。

爲什麽要討論存有?其中一個原因是爲了對治般若中觀經論的「惡取空」邪見,「惡取空」是對「空」義的錯解,以爲「空」就是一切都空無沒有。

佛法證悟的是「實相」——一切現象的原貌,又名第一義諦、勝義諦等等。

「實相」可不可以用真妄、有無這些概念來形容談論?

「實相」本身無法用語言形容,無法被切割分類,無法用思維想象證知,超越二元對立的語言。用「真妄」、「有無」去形容,都是不得已而爲之的分類法,是爲了讓我們親證所建立的引導工具。

所以《成唯識論》卷2:「諸心心所依他起故,亦如幻事,非真實有。為遣妄執心心所外實有境故,說唯有識。若執唯識真實有者,如執外境亦是法執。」(CBETA 2021.Q1, T31, no. 1585, p. 6c23-26)

正覺的觀行預設現象(意識、意根、色塵等等)真實存在 (實有),這個預設本身就落入了阿含、中觀所破斥的「有見」,從根本上無法打破我執、法執,反而不斷鞏固的凡夫本有的「一切法真實存在」邪見。

因爲根本預設錯誤,所以無法趨向超越語言思維、無法思議形容的「實相」,與佛法背道而馳。

正覺喜歡批評學者搞研究,所謂研究就是分析不同的理論法門——「渡江之筏」,但是不實際操作,所以無法「到彼岸」。正覺那一條不是「渡江之筏」,因爲終點不是「彼岸」,正覺的理論和「修行」是不斷將凡夫本有的邪見放大加深,只能說是一艘高速逆行的「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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